五子衍宗丸治疗男性不育症古今初探
摘要
本文从古代文献、现代药理研究和临床应用三个方面对五子衍宗丸进行综合论述，旨在对五子衍宗丸这一“古今种子第一方”有一个全面、系统的认识和了解，为今后广大男科医生在运用该方时起到一个借鉴和帮助作用
据考证，五子衍宗丸起源于唐朝，最早记载于道教的《道藏·悬解录》。书中有张果献给唐玄宗的五子守仙方即是五子衍宗丸的雏形，而五子行宗丸首见其名则是在《丹溪心法》一书中，后世李梃著《医学入门》也有记载。全方由菟丝子、枸杞子、五味子、覆盆子、车前子五味中药组成，功效补肾填精、种嗣衍宗，对男性不育症有较好的疗效。同时又是以五味种子类药物入药，取象比类，故得其名，被誉为“古今种子第一方。
文献记载
男性不育症古称“无嗣”“不男”、“男子艰嗣”、“无子”“绝育”等，对于造成不育的原因论述也颇多：唐代王冰《玄珠密语》中载有“五不育”；孙思邈认为“五劳七伤，虚劳百病”是导致不育的原因：清代陈士铎《石室秘录·子嗣论》中提及“男子六病”等等，但是归纳期来无外乎肝、脾、肾三脏功能失常：肝气不舒、脾气不运、肾气不足皆可导致不育而其中又以肾为主概肾为先天之本，水火之宅藏真阴而离真阳内藏精气“肾者主置封藏之本精之处也”(《素问节脏象论》；若肾元亏虚精气不足，命门火衰真阴亏损则可导致不育。而肾又以阴为根，以阳为用，无阴之阳犹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明代著名医家喻昌提出：“阳根于阴，培阴所以培阳之基”的立论，所以由肾虚导致的男性不育症中又以肾阴亏虚更为多见，五子衍宗丸即为治疗肾阴虚型男性不育症的经典方剂。
五子衍宗丸从《道藏·悬解录》中“五子守仙方”演变而来原书记载“余甘子、覆盆子、菟丝子、五味子、车前子。……取二三月枸杞嫩茎叶捣取汁二大升，拌药末令尽干七八月采莲子草一大升，亦拌药末令尽干又取杏仁一大升，取好酒研取汁五大升于银器中煎令杏仁无苦味次下生地黄汁半大升，真酥五大两，鹿角胶五大两炙……每日下三十丸如要加减，以意斟之。……服之百日，先服金石药毒并尽，亦益金丹气，通流于五脏，润泽血肉，万毒悉除，，如添，一返老成少……”。
由此可见两方相比都用五子其中四子相同，五子衍宗丸有枸杞子而无余甘子，五子衍宗丸与其它丸药一样，是诸药为末，炼蜜为丸的。而五子守仙方则用枸杞叶(天精草)、莲子草(旱莲草)和鲜生地的植物原叶，加杏仁酒萃取酊剂，并加真酥(蟾酥)、鹿角胶等辅料合制而成。故五子守仙方用药非仅五味而为十一味。不仅如此，两方功效也不尽同虽都以补肾为主，五子衍宗丸专擅滋阴补肾、添精益髓，而五子守仙方在补肾添精的基础上强调解毒功能。方中覆盆子、菟丝子、鹿角胶补肝肾，凝正阳之气，固精益血，为君药：车前子渗膀胱湿热，利水窍以固精；余甘子凉血生津以面精，是为反佐：五味子补肺益肾，为使药加上天精草清心肺之热，旱莲草凉血益阴，鲜生地清热、凉血、生津，杏仁宜发肺热，螗酥攻毒通穿散肿止痛，与五子合起来发挥协同作用，又具有扶正培本清热攻毒作用，可解金石药毒。由此看来“五子守仙方”，方如其名，专为养生修道而设，并非种嗣衍宗。
五子衍宗丸由菟丝子、枸杞子、五味子、覆盆子、车前子五味中药组成，功效滋阴补肾、填精益健。
君药：菟丝子，始敦于《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本品辛、甘、平，归肾、肝脾经。辛以润燥甘以补虚，为平补阴阳之品；且药性不燥不腻，平补中又具收涩之性，故为肝肾不足、下元不固遗精滑泄之佳品，功能补肾阳、益肾精以固精止遗。精气固，藏而不泄書而有发令人有子，故为方中之君。《神农本草经》记载“主续绝伤，补不足，益气力肥健”“久服明目，轻身延年”；《本草经疏》中说“五味之中惟辛通四气复兼四味，《经》曰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菟丝子之属是也，与辛香燥热之辛，迥乎不同矣"《本经逢原》“菟丝子其性味辛温质粘与杜仲之壮筋暖腰膝无异其功专于益精髓，坚筋骨，止遗泄，主茎寒精出……以其性偏助阳也。
臣药：枸杞子、五味子五味子酸、甘，温。归肺、肾、经。酸甘化阴，甘温补肾，入肺肾二经能收敛固涩，益气生津，补肾益阴。《本经》中记载：“主益气，咳逆上气，劳伤赢瘦，补不足，强阴，益男子精”。《本草备要》有云：“性温，五味俱全，酸咸为多，故专收敛肺气而滋肾水，益气生津，补虚明目，强阴涩精……”
枸杞子首载于《神农本草经》，亦列为上品，本品味甘、性平，归肝、肾二经。枸杞味甘多汁，性微凉，入肝、肾二经能滋补肝肾。《药性论》中阐明枸杞子“能补益诸精不足”，它尤其有明显的补肾精的作用，根据《药鉴》戴，枸杞子能“滋阴，不致阴衰兴阳常使阳举。”说明它又有兴奋性功能的作用既能兴阳又能益精所以在民间流传有“离寡千里，勿食构杞”之说，用来告诚外出的已婚男子，但事情总是一分为二的，构杞子兴阳益精作用，恰恰是某些男子不育所需要的。清代赵其光《本草求原》上也有记载：“(服食枸杞)邪热息，则少火得养而生气，故曰助阳益气，……”这也证明构杞子不但可以滋阴，同时能助阳益气《得配本》上说“入足少阴兼厥阴经血分，补肝经之阴，益肾水之阳。”《本草汇言》记：枸杞能使“气可充血可补，阳可生阴可长，有十全之妙焉。”实为构杞精辟之述。枸杞五味两药相配，一收一补，既能益阴又能助养，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助菟丝子补肾阴之不足，又能固精止遗。
佐药：覆盆子。覆盆子始载于《名医别录》，列为上品。味甘、酸，性温。入肝、肾二经甘温补肾、味酸收涩，功能补肝肾助阳，固精，缩小便。覆盆子最早是以“蓬”的别名出现于《神农本草经》，记载“蓬，味酸平。主安五藏益精气长阴令坚，强志倍力有子久服轻身不老，一名覆盆。”说明覆盆子有明显的补肾助阳功能，《名医别录》中说“益气轻身，令发不白”，《本草备要》记载“益肾脏而固精，补肝虚而明目起阳痿，缩小便”，配伍于滋阴药中，使之补而不腻，又具升发之力，水火既济，阴阳相生。
使药：车前子。车前子首载于《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本品味甘，性寒。入肝、肾二经，功能清热利湿，利尿通淋。《本经》记载“主气隆，止痛，利水道小便，除湿痹。”《名医别录》又说“男子伤中，女子淋沥，不欲食。养肺强阴益精，另人有子……”车前子是本方中唯一味甘性寒之品。本方所治虽属肾阴不足之证，但阴虚无以制阳，亦有阳相对亢盛为患，所以车前子能去肾中虚火，同时又防止助阳太过有伤阴之弊：而且不育症患者常伴有下焦湿热，车钱子又能清热利湿、利尿通淋，能祛下焦湿热。湿热除、精窍通，精能外出，另人有子综观全方阴阳并补、补泻兼施、同时又具收涩之力。以滋阴为主，辅以助阳，事因“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得阳助而化源无穷。本方未用熟地之类俊补之品，恐其过于滋腻：也未配伍附子、肉桂辛温燥烈一族，恐其有耗阴之弊。而是以五味种子类药物入药，不滋不腻、不燥不火，恰到好处，取象比类，有“种子”得子之妙。
药理研究
对于五子衍宗丸在药理方面的研究，近代医家做了大量实验来探讨治疗男科不育症的机理。李育浩等2实验表明，五子衍宗丸能提高未成年雄性大鼠的血清睾丸酮含量、精子数量及活力能使去势大鼠包皮腺及附性器官(前列腺和精囊)重量增加，能提高雄性小鼠的生育能力。周智恒研究五子衍宗丸有类似性激素和促性腺激素的效果，能使睾丸组织曲细精管间质细胞得到改善和恢复增强了生精和分泌激素能力促进造精，使曲细糊管腔内成熟精子明显增多。吴志荣“分析测定该方表明，五子衍宗丸确实含有与人体生长发育、生殖及抗衰老密切相关的微量元素锌和锰等。王学美3研究本方可升高老龄大鼠下乐脑去甲肾上腺素(NE)、降低5-羟色胺(5-HT)含量及5-羟色胺(5-HT)/多巴胺(DA)比值：升高老龄大鼠血浆睾酮(T)含量，降低雌二醇(E2)/T比值；提高雄性大鼠精子活动度，精子计数和生育能力。田文艺“在五子衍宗丸基础上化裁制成送子衍宗颗粒剂对其生精作用的研究表明能明显增加环磷酰胺损伤大鼠、小鼠的精子计数、精子活动率，并明显降低损伤动物的精子畸形率，同时对环磷酰胺损伤大鼠的性腺及附属性腺器官都有明显增重作用：对引起小鼠体内的血清舉酮之下降有明显恢复作用，而对血清黄体生成素之升高有降低作用。
临床应用
目前，临床上治疗男性不育症，五子衍宗丸应用广泛，但很少以原方形式出现，常常是以此为基础方，进行加减运用。冷亦煊”治疗男性不育症以五子衍宗丸为基本方，依据精液常规各项指标加减：精子密度低者加制何首乌、当归……"：；精子存活率低者加补骨脂、沙苑子仙茅、肉苁蓉各，精子活动力差者加黄芪、党参、附子，肉桂精液不液化者加金银花、十茯苓、知母、玄参、黄柏：精子畸形率高及精液中有脓白细胞者加蒲公英、金银花、黄柏桃仁：。河南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在治疗男性不育症中根据其症状可分为五种类型(肾精不足型、气血两虚型、气滞血瘀型、肾阳虚弱型、痰湿壅盛型)，均采用五子衍宗丸辨证加减治疗。根据上述五型可酌加熟地黄、山药、首乌、鹿角胶、红参、巴戟天、柴胡、当归白芍、川芎、苍术、半夏、陈皮、路路通、穿山甲等，临床观察五子衍宗丸可显著提高精子数量。徐吉样根据李时珍“血盛则精长，气聚则精盈”的理论，在五子衍宗丸的基础上，加入健牌补气养血生精之品，治疗少精、弱精及性功能降碍所致男性不育症153例(其中1个疗程治愈5例,2个疗程治愈14例；3个疗程治愈46例,4个疗程治愈39例,5个疗程治愈7例)，显效18例，有效12例，无效12例。总有效率为92.16%。张荣坤采用以精液检查为主，结合全身脉证，分型论治。①阴虚瘀热型：治以滋阴化瘀清热，自拟液化汤为主；②阳虚精亏型：治以补肾益精，用五子衍宗丸加味同时可配合西药治疗，共治疗278例，结果痊愈148例，有效5例，好转56例，无效20例，总有效率92.8%。幺家声「“自拟生精汤(由五子衍宗丸基础上化裁而来)治疗男性少精子症90例。疗效标准：女方怀孕或精子密度>20×10L为治愈52例；精子密度升高10×10/L以上为有效29例；治疗前后精子密度没有变化为无效9例。总有效率为9%90例患者均经临床系统观察，疗程最短1个疗程，最长6个疗程，平均3个疗程。山东省临沂市中医医院2，运用自行研制的十子育精丹(以五子衍宗丸为基础)治疗特发性少精子症156例。十子育精丹治疗特发性少精子症与克罗米芬对照组的比较显示，十子育精丹治愈率为538%有效率为38.5%，总有效率为92.2%；对照组分别为31.0%,41.4%，72.3%。两组比较治疗组明显优于对照组，表明十子育精丹对特发性少精子症有良好的临床疗效。刘慧海(3对精子数目少的患者均用五子衍宗丸加味治疗,33例患者治愈26例，其中13例已经使女方怀孕。有效5例，无效2例疗程最长为1年，最短为6个月。福建省宁德市中医院观察五子衍宗丸加味(五子衍宗丸加川断、桑椹子、黄芪、当归)治疗精液异常患者20例,3个月为1个疗程结果3个疗程后，显效15例，有效5例，总有效率100%。
结论
通过古代文献的记载、现代药理研究及目前在临床上的运用，证明五子衍宗丸治疗男性不育症的疗效是肯定的。肾阴不足型不育症是其治疗的主要病症。在此基础上，结合患者的具体情况辨证施治、化载药物。例如，肾精不足可补肾填精(熟地黄、鹿角胶)；气滞血瘀可活血行气〔红参、当归、柴胡、川芎)；痰湿壅盛可祛痰化浊(半夏、陈皮、苍术)……，会取得更好的临床疗效。
周建国，曹永刚 指导教师：王家辉
(辽宁中医药大学110032,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二院1100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