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为何整版报道天津这个小山村?
依山傍水的郭家沟。资料图片
游客登黄崖关长城赏秋。王广山摄
初冬的郭家沟醒了。
一轮红日跃出,被一湾水库托住。登山步道飘向山顶,层层红叶间,错落着青砖碧瓦的北方小院。溪水穿村,绕过一块巨石,石上“塞上水乡”几个字,晨曦中格外温润。
披件外套,胡金领出了门。当了14年村支书,每天头一件事,就是去村里转一圈。
路上尽是生面孔——乡村游的外来客,遛早的、爬山的、晨练的,认识不认识都点头道早。
倒回去五年,村里很少有生人。别说外人,本村年轻人都快走光了。
“嗡”的一声,七点半,扩音器开了。村头大喇叭清清嗓子,《弟子规》的诵读声准时响起,流淌在小村的早晨。
郭家沟以自己的打开方式开始了新的一天。
这里属蓟州区下营镇,天津北大门。这个51户、180多口人的小村,5年前还穷得叮当响。乡村旅游兴起,刷新了产业模式,搅动起乡村故事,激活了郭家沟的一草一木。小村名气渐大,成了一个品牌一面旗帜,全村42个农家院,日接待能力近千人。2016年,人均纯收入7.5万元。
一
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非搞不可。调整产业结构,发展乡村旅游,首要目标是农民增收
站在水库大坝往下看,郭家沟就是两山夹出的一条缝。
地少,闭塞,郭家沟没富过。“靠种庄稼,到2011年,全村人均纯收入不到1万元,低于天津市平均水平。年轻人外出打工,外村姑娘不愿嫁到郭家沟来。”老支书张志纲说。那时候蓟州区还叫蓟县,2016年撤县设区。
2012年,机遇来了。蓟县推出乡村旅游精品村建设,首批锁定下营镇的五个村,郭家沟排在前头。
这不是拍大腿想出来的。说到旅游,郭家沟得天独厚。东临梨木台、西邻九山顶两大自然风景区,山间景色清奇,水库可以泛舟,几乎没啥污染,空气都是甜的。移步上山,任松鼠领路,听鸟雀谈心,更是别提多惬意。
不光郭家沟,整个下营镇,处处皆风景。北连河北兴隆,西接北京平谷,有天津最高峰九山顶,有八仙山,有一代名将戚继光戍守16年的黄崖关长城,有中上元古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旅游能增收,乡亲们却不买账。
“因为吃过亏。之前村里也有五六户搞过以食宿为主的农家院,最后只剩两家。为啥?不挣钱。一家一户,小打小闹,低价竞争。三天两宿七顿饭,一人120元,忙活几天,挣不到几毛钱。”村民张金波说,“住三四人一间的大炕,洗澡去公共卫生间。村里脏乱差,价格稀烂贱,饭菜热辣咸。贵倒是不贵,条件不理想,客人也不乐意,慢慢就没人上门了。”
老路行不通。乡村游,必须改。两条路摆在面前:一是建民宿酒店,外来人投资经营,原住民挣个租金;二是提升农家乐,依托农家院,农民经营、农民致富。
郭家沟选了第二条。
“这实际上是一条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之路。调整农业产业结构,发展休闲观光旅游,农民增收是第一位的。只有让农民有活干、有钱赚,最终促进乡村振兴,游客和村民双赢,改革才有意义。”蓟州区副区长于清说。
二
改革的主体是农民,必须以农民为中心。同时,政府放手不等于甩手,有时更得上手
让农民有活干、有钱赚。这条路决定了在这场改革中,政府放手不能甩手,该上手时更得上手。
乡村旅游精品村建设,县里给郭家沟定位“山水田园风光、北方乡村文化、塞上民俗风情”。郭家沟项目建设指挥部应运而生。主管旅游的副县长于清和县政协副主席刘燕南任指挥,县旅游局等十几个部门,还有下营镇,每家都出人。
规划先行。指挥部联系了天津几乎所有的建筑设计院,就一条要求:在原有农家院基础上改造提升,提升后的村庄得有造血功能,让村民受益、富裕。
和整体搬迁、农民上楼相比,这个项目有些苛刻,没人愿接。最后,辗转找到北京都市意匠城镇规划设计中心。公司总裁朱冰,是北京市引进的海外高层次人才,在哈佛做博士研究的课题就是“后城市化阶段小城市建设研究”,创业之初遇到郭家沟,满怀期待。
一个朱冰不够。县规划局局长进驻村里,又从县旅游集团抽调来一位长期跟乡村打交道的老朱。政府+海归+乡土,规划设计团队像是长了火眼金睛,跟施工队没少较劲。“没见过农村盖房子整这么精细的!”工人偷偷抱怨。
建设需要投资。
政府先掏钱。郭家沟500万元,其他四个精品村每村200万元,用于规划设计,宣传推广。土地集中流转的资金,投入基础设施和农家院外立面包装。最后,老百姓出一部分,搞室内装修。县农商行成立乡村旅游特色村信贷支持小组,在郭家沟等五个村建起以农家乐为主的产业信用共同体。无须抵押,几户联保就可贷款,最长期限5年。
污水处理、路面硬化、路灯安装、环境绿化、宽带入户……2012年3月开工,9月底提升改造基本完成,郭家沟面貌大变。村里成立了塞上水乡旅游开发公司,招聘大学生干管理、搞营销,又引进山东鲁峰公司的项目,建起金银花科技博览园。
“新的资本增量、新的人力资本增量、全要素增长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所需的三个方面都齐了。”于清说。
“光靠一家一户,这事儿准得糊!”下营镇人大主席汪东悦负责联系郭家沟,他把以郭家沟为代表的五村模式归纳为:政府引路,规划先行;农户主体,改造提升;市场运作,一村一品;公司管理,统一经营。
蓟县第一个旅游精品村郭家沟,当年就见了效益,村民人均纯收入增加到1.5万元。2013年国庆节,郭家沟接待游客超过3000人次,当年人均纯收入猛增到6.6万元,是天津农民人均纯收入的6倍多。外出打工的纷纷回来,家家门口停着新买的轿车。
三
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一场乡村革命。最终,实践成了最好的调解员,乡村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村里修路是好事,拆我家占道的柴火垛可不行!”
拆迁难,农村工作难,郭家沟整体改造两难兼有。政策这么好,村民不认可:花那么多钱改造房子,没人来住咋办?
“我带着设计人员挨家挨户敲门,给大家看图纸,讲设计理念,有的不给开门,有的拿着铁锹把我们赶出院子。”等朱冰的团队把规划方案拿出来,这位海归博士差点打了退堂鼓。“保留原汁原味华北民居”的设计理念和“政府掏钱给咱盖大瓦房”的村民意愿,看起来没有半毛钱关系。
乡村改造,必须跟群众有关系。
动了老百姓的砖瓦怎么办?私搭乱建拆不动怎么办?一天两三百人施工,一个意外,整个工程就得停下来。村里一次次组织村民开会,领着他们到外地参观,看看现代化的美丽乡村什么样。
“浮在上面解决不了问题。那时就像打仗,光指挥部就50人,几十个委办局参与。每一两天开一次会,一开就是四五个小时。”汪东悦说。为了拆一个私自搭建的鸡窝,他跟在张老太太后面,叫了100多声“大娘”。
“咱不能怪群众。一下子贷款十几万、几十万,把儿子那辈的幸福都押上了,凭什么?”眼瞅着大伙没动静,村支书胡金领带了头。他家老房子,房间虽多,开间却小。胡金领把贷款从40万元增加到150万元,把自家堂屋拆除打通,按规划高标准重建,风格保留,修旧如旧。
祖屋夷为平地,还背一身债,老父亲气得几天没起床,媳妇干脆不跟胡金领说话。
实践是最好的调解员。2012年9月底,胡金领家的农家院开始营业,一个“十一”赚了15万元,一个月不到,挣了过去一年的收入。家里人脸色缓了,邻居们相继跟上了。
正逢改造,连降大雨,发起山洪。部分村民困在山上,镇里村里的干部,硬是一个个给背了下来。这样的干部,让村民从怀疑、抵触到信赖。最终,郭家沟人全部按了手印,支持改造。
当了14年村支书,胡金领习惯早上起床后,先在村里转一圈,看看哪块有啥问题。郭家沟名气越来越大,客人越来越多,问题出现的速度,让人来不及喘气。
生意火了,原本设计700人的接待能力捉襟见肘。停车场、公共卫生间跟不上,小商小贩挤进来,旅游体验迅速下滑。
怎么办?赶紧改设计方案,同时加速规范管理:统一营销推广、统一服务质量、统一采购支出、统一分配客源、统一收费结算的联合经营模式建起来了。进村的游客,每人收取28元门票作为环境资源维护费,在村里吃住的,这28元可以折抵消费。
客房换上液晶电视,卫生间搞起干湿分离,房型分为亲子间、两人间、套间。2014年,天津市旅游局开展农家院评星,郭家沟又经历了一次整体提升。五星、四星、三星,收费从每人468元到268元不等,提升服务、优化体验,家家都在动脑筋。胡金领家是五星级农家院。走进院门,满架秋菊一院香,老榆木茶几配青花瓷茶具。一桌客人正用餐,炖全羊、山野菜、小河虾、柴鸡蛋,满满当当,热气腾腾。
乡村休闲旅游,讲究体验互动。当山里人,吃农家菜,玩点啥好呢?郭家沟人盯上了屋后青山,建起了登山步道。周围乡村纷纷效仿,最终惊动了天津市体育局,投资又搞了30条,下营镇成了全国首批体育休闲特色小镇,蓟州区成了京津冀户外登山者聚集地。
2015年起,郭家沟的乡村旅游进入卖方市场,节假日和周末一床难求。生意越来越火,郭家沟人却做起减法,消除低端供给,客房床位进一步减少到500张以下。“我家14间客房,原来接待四十几位客人,改造后只保留了十间高标准客房,接待二三十位。”村民温素艳说。
客人少了,收入反而增了。与此同时增加的还有很多:郭家沟成为天津首个无现金旅游景区,微信订房、WiFi覆盖、摄像头安保。今年又开始试点“一卡通”结算,乡村旅游进入智能化“3.0”时代。
精致起来的,还有村民本身。
“村里人才是乡村游的主角,也成了供给侧的基本要素。得不断充实自己,学会和客人聊天。能聊十来分钟,客人记住你了;聊上一个小时,下次来,他不会再去别的地儿啦!”胡金领在村民大会上说话从来直来直去。村旅游公司动起来,组织村民培训礼仪、规范服务、学习烹饪。每天七点半,村里大喇叭响起,郭家沟人集体诵读《弟子规》。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爬山,一坡翻过又迎一坡。乡村旅游就是个永不下课的大课堂,改变的不只是环境、生态、基础设施,还有村里人的精气神。”胡金领说。
四
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关键在人。增强基层组织凝聚力,抓实农村党支部,乡村振兴才有主心骨
下营镇最早干乡村旅游的,不是郭家沟。九山顶下的常州村,诞生了蓟县乃至天津第一个农家乐。
这个第一,离不开村支书王宝义。
常州是天津海拔最高的深山村,1078米的九山顶是天津最高峰。抗战期间,冀东八路军抗日机关以九山顶为根据地,电台秘密呼号唤做“常州”。抗战胜利,为纪念这段历史,小村更名常州。
“二十几年前,常州还是个出行靠腿、收入靠天的穷村。人均年收入只有几百元,买瓶醋都犯愁。”村党支部副书记董奎说。
1993年7月,部队转业的王宝义放弃镇保险所所长公职,回村当起支书。为寻一条致富路,王宝义天天爬坡下坎满山转悠,乡亲们都说“王书记要疯”。可王宝义就是不信,这四面青山环抱、清泉瀑布长流的好地方怎会一直受穷?
咋发展?有人提议养牛养羊。王宝义没吱声。他悄悄认准了村里人听都没听过的产业——旅游。没人敢干,他就动员党员干部,“都说发展才是硬道理,咱是党员害怕啥?”
“我信王书记!”把自家土房的东屋腾出来,炕扫干净,墙刷大白,换上一直舍不得用的新被面,1994年,常州村民高翠莲干起了全天津第一家农家乐。
“头一拨来的是天津拖拉机厂两名职工。我白天带客人上山玩,晚上烧上大柴锅,炒盘自家鸡刚下的蛋,一盘花椒芽,一盘小河虾,烙几张大饼,客人们吃得赞不绝口。临走结账,我摆摆手说,不要钱了,以后帮我介绍点儿客人就成!”凭着勤劳和真诚,高翠莲家的客人越来越多,当年收入1万元。眼看她家见了钱,其他村民坐不住了。
农家乐多了,问题也来了。1997年,王宝义又领着大伙儿统一了建设标准、服务质量,出台了分客规定,搞起了各种培训。这几年郭家沟后来居上,刺激着先走一步的常州人主动升级,乡村游品质大幅提升,全村51个经营户,日接待游客超过4000人。
走进高翠莲家,女儿张明伟在前台忙活:“下周末的房间都定出去了,请了10个服务员,还是忙不过来!”2009年大学毕业后,张明伟带着浙江籍男朋友一起回到常州村。先后告别了小平房、小楼房,经过几轮提升,高翠莲家现如今有两栋带电梯的四层别墅,140多张床位,设施比城里酒店还齐整,一年收入300多万元。
王宝义想得更远些。进入21世纪,常州村彻底告别了养羊养牛这个投入小效益高的产业,订立村规民约,不许户外放养。“山更绿水更清,这是放弃了上千万养殖收入换来的。但不搞,常州就没有明天。”王宝义说。
“书记这方面把得是真严!常州村石英石、硅石储量大,是造陶瓷和玻璃的好材料。为维护地质结构和景观地貌,常州主动放弃石矿开采,本村农民自家搞建筑,也要到外地买石材。”董奎说。
如今的九山顶,民俗之旅、生态之旅、红色之旅、地质科普之旅齐头并进,国家级农业旅游观光示范区、全国首批工农业旅游示范点,牌子一块接一块。
五村模式中的五村,除郭家沟、常州外,还有东山、船舱峪、寺沟。
东山搞出名堂,实在有些意外。
东山村紧挨着东山水库, 峰峦叠翠,溪水潺潺,四季花开不败,山上的齐长城遗迹抬头可见。这样的优势没发展起来,还是人的原因。
2013年选举村支书,五个党员四个到,三个党员投了票,一个党员得两票,村民不信干部。搞发展,一干活,信访就来了。
选不出书记来,下营镇旅游办主任田海民被派到东山任书记。田海民把自己的组织关系转到村里,挨家挨户,唠嗑谈心。慢慢地,消了心结,添了心气。
2014年镇里工作组到东山。其时全村6户农家乐,每户年收入不过2000元,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在田海民和工作组带动下,东山村拧成一股绳,游客接待中心、商业文化活动中心相继建成。挖沟开渠铺管道,全村动手,污水处理、垃圾处理设施说起来就起来。
围绕东山湖水系景观开发和整体环境提升,短短两年,东山成了蓟县山乡独具魅力的水上乐园。56户村民50户干起农家院,1300多张床位,2016年人均纯收入5万元。
支部强,村民富,人心齐,纠纷清。
五年摸索,五村模式叫响了,周期效应出来了。五村带动,下营镇涌现1226户农家院,29个旅游特色村,2016年共接待游客150多万人次,收入2.7亿多元,今年预计突破3个亿。
“五个村,一村一特色,但有个共同点,都有好支部好干部。增强基层组织的凝聚力创造力,是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方面。有党性有能力,村民才会跟你走,乡村振兴才有望。”从副县长到副区长,一直分管旅游,于清感触挺深。
五
从农家乐到乡村游,从全域旅游到乡村振兴。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迎向明天
五村跃起,下营镇涌出乡村游集群效应,并非偶然。
出天津市区一路向北,车行110公里,便入蓟州。公路两旁青山连绵,偶尔闪过一处灰色的岩石切面,提示人们这里曾是天津最大的采石场和建材基地。
靠山吃山靠不住。
寻求突围的蓟州,迎头遇上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遇上乡村休闲观光游兴起。
生态绿,产业新,农民富。绿是结果,也是支撑。京津冀协同发展,蓟州被确定为生态涵养区。“为保住这个发展资本,全区关停300多家矿山污染企业,全面启动废弃矿区复绿。”蓟州区旅游局副局长沈素侠说,“靠山就要养山。这几年我们营造山林11.9万亩,全区绿化率提高到51.5%,北部山区达75%,优质高效农业拉动了,一二三产融合了。”
绿还是未来。2016年2月,国家旅游局开展全域旅游示范区创建,蓟州进入首批示范区创建之列,百村创建、千户发展、万人参与。
全域旅游,城乡一体。一批“瓶颈路”“断头路”相继打通,让蓟州北部山区村村通油路。全域旅游数据中心启动,旅游厕所革命推进。整个蓟州,104个村搞旅游,2230个农家院,1万多张床位,10万多人从业。2016年全区接待游客2100万人次,旅游收入110亿元。
“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盘山,国家首批5A级景区,乾隆皇帝一生到此32次。全域旅游一盘棋,刷新了盘山脚下的天津体育学院运动与文化艺术学院的存在感。这学期,这所民办学校新设了电商专业。有了人才相助,蓟州乡村游也“噌噌”上台阶。皮影、草编、葫芦烫画,传统手艺变特色旅游品,淳朴乡情成乡村游基石。
“23年前,城里人来了没地儿吃没地儿住,农家乐出现了。千篇一律吃农家饭、睡农家炕不能满足休闲体验,乡村游开始升级。今天,全境域、全时空、全链条,整个蓟州像个大花园。曾经需求推着供给走,如今供给开始创造需求,引领需求。”一直关注乡村旅游的汪东悦说。
23年,从常州村到郭家沟,从农家乐到全域游,就像一扇小小的窗口,见证中国农村发展理念的一次次提升,刻录下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一步步深化。
金秋,蓟州迎来崭新蓝图。
“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十九大开幕会看直播,听习近平总书记说出“乡村振兴战略”,于清心头温热。
“这给了中国农村一个方向,一个动力,一个长长久久的利好!”曾参与创建渤海产业投资基金,当过天津滨海航母主题公园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又和蓟州山山水水打了六七年交道,于清明白,今天的蓟州等的是什么。
等着蓟州做的也很多——
蓟州旅游委成立。全域旅游产业基金加紧筹建。旅游巡回法庭设立。国家级旅游改革先行创新区进展顺利,岁末年初,天津首个国家级全域旅游示范区又将在蓟州验收。
立了冬,郭家沟的客人没见少。
前两天去郭家沟,一进村,于清就被胡金领一把拉住。
“咱村集体有底气了,每家手里也不缺钱,形势这么好,都想再往前走走,都着急下一步怎么弄!”
“你说说看,大家咋想的?”
“没个准意见。有的说在村头整个风车园,有的说要不干脆弄个欢乐谷……”
“且慢老胡!告诉大伙儿,加快发展,心热是好的,但不能再搞‘大呼隆’。越往后走,咱越得讲科学、谋长远。咱的特色是什么?绿色,乡愁,到啥时候都别把这给弄丢啦。”